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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直想不听见也难。

师兄怎么就怕成这样呢？

一群男儿叽叽喳喳，无休无止。

袁直为中郎将，领禁军随御驾车，他本对周若拂不大着意，蒙祖荫的纨绔里不知哪个提起她，说她得公主举荐在章殿修书，有过目不忘本事，容貌不俗，今日终于得见真颜，真是貌比天仙。

有人半信半疑：“这话夸张。”

日偏移，瘦竹投映在砖面，微微拂动。

一行人不光彩地鬼祟去看，看完回来，好大一番叹。

慧法是福康公主的人，公主有命，不能不从。

袁家地位不同，袁直息所离天近，门外有两名禁卫值守，除非天召见，或者禅舍和尚，谁都不许靠近。

“女施主。”

小胖和尚并不知，若拂要慧法导袁直梦境里的是袁家家破人亡，袁聪袁直两兄弟一同赴死，被押解到东市斩首，人落地。袁老夫人为此哭瞎双，不日而卒。

梦境却是若拂诉，让他在袁直睡前引导梦。

那抹藕荷已经走远，玉白间杂柔粉，那位女施主不像师兄中胭脂堆砌的井，更像夏日舒展的荷，亭亭玉立，纤柔温良。

廊尽走来两人，一一矮，一胖一瘦，都是知客僧。

每一声，都有回音。

小胖和尚不懂。

“粉衬她！天再没人着粉！”

在若拂走后许久，慧法依旧保有一丝震骇，不断念罪过。

空灵，悠扬。

慧法常与贵人打，常为人去心，但是一回领教到何为梦魇难消，很一段时间，只要想起周若拂这番话，他总会如直面心般直冒冷汗。

若拂见到慧法脸上忐忑，垂了垂。

“多谢大师成全。”

也在后来一次梦境里领悟到自己究竟怕什么。

劝人时轻声细语，再和善没有。

她特意嘱咐，在这过程中，务必要在袁直梦里植她的容貌，她的姓名，尤其在他生死苦难的每一刻。

午后，天与慧能大师谈禅，袁直等在禁中当值的世家公们没有值守便都在斋堂后禅舍休息。

她的话宛如一条灵蛇。

“与人预知灾祸，叫人趋吉避凶，未尝不是一件功德。”

一块块，轰轰轰轰胡砸在他脚，堆成一座山。

他心以为今天所所为是恶行，柔温良的女却说：“未尝不是一件功德，大师何必郁郁不乐。”

小胖和尚看着廊尾。

和尚中所说贵人指福康公主。

瘦青年几步外停，手也合十，微微低没再抬起，后胖小有样学样，只是不时偷瞄若拂一。

小胖和尚似懂非懂。

“两次见，周姑娘都着粉，似乎对这颜有独钟。”

闻言，久等多时的若拂忙起，双手合十。

潺潺如，谆谆教诲。

他师兄慧法有为贵人梦去心的本事，天也时常让慧法为他导梦，今天受福康公主所托，为袁家二公去梦中心，这不是好事一件吗？师兄怎么看起来不大兴，又突然说起胭脂井？

慧法只摸摸他的光，“师兄与你说过，女乃是胭脂井，引人陷溺，不要说是碰，就是近一近也是不得了。你一定把我的话牢牢记住。”

“大师何必郁郁不乐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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菩萨开，对他说：“未尝不是一件功德，大师何必郁郁不乐。”

一瞬间，周遭经幡狂舞，周若拂所说每个字都变成金石。

慧能：………

佛光依旧温。

“佛家说家人不打诳语，也说家人慈悲为怀。”

“贵人所命之事，慧法已办妥，还请女施主回禀，袁公堕此梦，梦醒之后想必不会忘记女施主。”

“大师何必郁郁不乐？”

“李兄不知，周姑娘真乃山茶承之姿，日照芙蓉之态。”

那场梦里，观音菩萨宝相庄严，慈目低垂，佛光温地洒来，只撒在他一人上，如此和煦。

她转，走两步忽又折回，柔声，“佛家说家人不打诳语，也说家人慈悲为怀。大师不过将未来发生的事导袁直梦中，与人预知灾祸，叫人趋吉避凶，未尝不是一件功德，大师何必郁郁不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