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3节(2/2)

折丹的生路与死路，皆源自她。

“折丹，若有一日，我先你而去，你不必伤心。就如今夜的明月，明日的朝，每日睁开睛迎接新的一日便好。”

因为巫妖说，魂魄一事归地府，她们可以去找城隍告知地府，仇人一家的恶行。

离开赵家村后，巫九息也在找她的答案。

是。

毕竟，不论灭世与否，她都会死无葬之地。

孟厌：“巫九息，这就是折丹想对你说的话，也是她的答案。”

孟厌靠在姜杌怀中，将折丹想说的话，一一说与巫九息听，“她死前在棺材中挣扎，濒死之际，听见你在角落反反复复向她歉。她怕你愧疚，又怕你永远被沈家人困在歉意与折磨中，才大声告诉你那句话——”

直到她被仇人一家抓回地室，才知是巫妖卖了她，只因那个巫妖曾被仇人一家以相同的法放走过多次。

在足准备后，她在一个夜带着巫妖离开。

她在恨意与麻木中，独自谋划离开。

“爹娘常说，‘知命不惧，日日自新’。遂生，我会努力活去的。”

他也该死，可他仍安稳地站在此，不日将与孟厌成亲。

她只是，不能原谅自己。

对于巫妖之言，她并未多想。

他们的话轻盈如柳絮，转瞬消散。唯余赵遂生与折丹的笑声，经久不散。

一心图恶者，百邪之魁。

她让折丹陪她去找城隍庙，却又告诉沈修荣，折丹去了土地庙。

她穷尽此生所有的心思，编织灭世的谎言，所图不过一个“死”字。一个痛快的死法，一个彻底的死法。

他们每一个，都是修行万年之人。只需轻轻一掌，便足以让她魂飞魄散。

仇人一家最喜用此等法折磨人与妖怪，直把一个个人活生生的人或妖怪折磨到了无生机，再不敢逃跑，他们才会满足。

“巫九息，若我记得没错。巫妖化形之誓的最后一句，是‘蒙其恕宥，当涅槃重生’。”姜杌悲悯地看向面前的女，“她从未怪过你，是你不肯原谅你自己。”

而巫妖，便是铁证。

穿巫妖潜藏在中的恐惧。

折丹与赵遂生依偎着坐在窗前赏月，耳边有风来他们断断续续的话语。

“巫九息，我不怪你。你一定要逃去……”

第一次正视自己不算好友的好友，姜杌难得对她没有一防备之心，“折丹死后，你却未死。巫九息，这就是答案。

她想报仇，更想寻死，寻一个魂飞魄散的答案。

天上的裂，有神仙守着。

那是她在暗无天日的地室中，唯一受到的善意，而她却亲手将其埋葬。

孟厌说完，缓缓往巫九息手指微颤的掌心中一。

“她希望你活着而非死亡，便是她最后的答案。”

走到一半，巫妖突然对她说：“你先去城隍庙，我有伤，跑不动了。”

压在心底的真相，她不敢告诉任何人。即使他们疼她如亲女如亲，为了维护她，不惜与人当街争吵。

整整两年，她既要忍着恨意，每日与仇人恩如初，又要自己冷漠，每日麻木地用小刀划开巫妖的心，取一碗心尖血。

她害怕看他们，因为他们的旁，那些一个个熟悉的人，都装着仇人一家的魂魄。她能的，只有趁无人的间隙，对着呼来的风，说上几句话。

三人立了许久，镜中已是晚间。

“她逃过太多次了，可每回都被他们抓回去继续折磨……”

摧毁希望，之后是彻底的绝望，直至失去反抗的力气。

她是一个背叛恩人的罪人，她辜负了一个女的真心与命。所以她该死，该粉碎骨，该一命抵一命，向折丹赎罪。

她违背誓言，本不该活着。

巫九息知答案，却固执地不肯接受答案，“我为了苟活卖恩人，为什么我没有死？”

孟厌走到巫九息边，“她为你兴。兴你在经历十年的折磨之后，仍有勇气走地室，兴你终于可以为自己尽兴而活。”

后来，她想到了灭世。

“孟姑娘，她只是害怕我与那群恶人是同伙，故意放走她，是为了变本加厉地折磨她。”

不能原谅自己的懦弱，不能原谅自己的卖，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，不能原谅自己曾辜负一个女拼死救她的真心。

就像他曾经别有目的地地府，用谎言欺骗孟厌，差害她丧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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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影之，巫九息失神地站在院中摊开手掌，模糊的双眸让她几乎看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