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萤曈曈（五）(2/2)

她需要一万钱，在窑场搬一万石石灰。

她淡然：“当活人，比鬼好得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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枕微：“你这架势，是要在安城里安家落吗？”

漆萤去坊间摸索半日，回来合计。

“那你怎知一定是鬼魂作怪？万一他这儿……”

但漆萤仍觉得不够，若能在坊间买一间房，才算真的给乌圆一个完整的家，免她颠沛离之苦。

一家三只有乌圆需要销，一日所拢共半盏羊，一文钱，手中还算富余，足够乌圆吃到断，再大些，便可去河中捕鱼，将鱼舂碎喂给小猫。

不用在安的大街上游，担心哪个街巷尾会忽然爬来一枯骨，不会有谁的珠突然掉来，不会看到饿殍溺鬼、缢尸夭童，鬼影幢幢，生死百态。

郎君断断续续：“约盈五尺，一墨风帽，着青衫，我见她那日，怀中抱着只黑的猫……”

君不肯，扯着床幔要起，尤青忙：“我去！郎君，我这便去找。”

枕微了脑袋，“有什么病症呢？”

复香苑外一切照旧，乌甍碧瓦，日夜颠倒，犹若坟冢，有人醒时若梦，有人寐时如朽骨。

“我看见了。”漆萤。

也是已经死了的、无坟茔的野鬼。

尤青门，立时吩咐仆侍焚一炉安息香放在郎君卧房，又去煎了一副安神药，以备不虞。

“那你怎么赚够一万钱呢？”

“好，好！”

一箩筐石灰一石有余，小郎搬着步履飞快，一趟来不咳不不汗。

朝暮各一顿粟饭，小郎也不吃，如田间老一般不舍昼夜。

说不定又是白天去看房的时候，在哪里遇上了自称“天师”的神。

果不其然，枕微猜得对了，听漆萤说，敦化坊有个九品校书郎，自言每夜时都能听见挥舞刀戟之声，金戈错，铮铮而鸣，如在耳畔，因此夜不安寐，唯恐梦中无知时人落地。

漆萤一直是个想一是一的鬼。

为避尘沙，匠人们都以厚纱覆面，谁也认不漆萤是个女，只知这小郎虽瘦弱不堪，却浑使不完的蛮劲。

明日一早，再去坊间买些棉布，给乌圆搭个猫窝，冬日御寒用。

从而想到自己。

“嗯。”

至于那抱着黑猫的青衣女，尤青也吩咐了人去里坊间寻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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譬如养猫、打工、买房。

“有一把刀。”

二十里外的城郊，漆萤正在窑场搬运石灰。

郎君在梦境中浮浮沉沉，一眠三日不醒。

满三日，漆萤拿了一百钱。

枕微好奇，搬一万石石灰，简直是无稽之谈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要天师。”

瓦房茅屋不行，采光差、易漏雨，更何况乌圆再大些的时候，要扑蝉捉鼠，如此一来，最次也得是一小院，在位置稍偏些的敦化坊、立政坊，一些的巷，房价也还算低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