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拍子(2/3)

白的衣袖如云般挥，带起微弱的风，拂动了案几上的一豆烛火，光影随之剧烈晃动。

她换上了一素白的舞衣，没有任何纹饰，宽大的袖和，净得像一片初雪。

是。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涩地回答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
朔弥的目光透过镜与她对视，邃的眸里映着动的烛光，重复了一遍，清晰而确定：就《白拍》。

结束了。她心里一片死寂的空白，等待着预料中的碰，或许还有带着酒气的、审视的目光。她甚至微微闭上了睛，将所有的绪——庆幸、难堪、恐惧、茫然——都死死压那片空白之，僵得像一块被冰雪封冻的木。

那双总是难以看透的睛里，此刻依旧翻着她无法理解的复杂绪——有一丝探究，一丝审视，或许……还有一丝极淡的、被她舞蹈引后的期待？这不是玩笑，也不是擒故纵的把戏。

绫猛地睁开，从镜里看向他，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，怀疑自己是否因过度张而产生了幻听。

她意识地转过，第一次真正地、毫无遮蔽地看向他。他的脸上没有戏谑，没有嘲，甚至没有常见的望。

她走到房间中央。烛光将她的影拉得很，摇曳地投在墙上，像一个孤独的、即将起舞的魂灵。

荒谬。不可思议。这完全超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认知。

她起，走到房间一角的屏风后。繁重的饰和层迭的外衣被一件件卸，那些华丽的枷锁被暂时解除，她到一阵短暂的、近乎奢侈的轻松。

她的不是取悦男人的艳舞。她把八年来所有无法言说的一切，都了这舞姿里。

她一气，闭上了睛，试图将所有的杂念摒除。

她抬手，起势。的记忆被瞬间唤醒，那是刻骨血里的东西，是家族未败落前，母亲悄悄请人教导的、不属于吉原这座牢笼的风雅。

每一个动作都准而充满在的力量，柔中带着韧劲，完全不像她平日表现的那般弱。

房间里只有烛火哔剥的轻响，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。

脸上厚的白粉和嫣红的，在这极致的素净显得格外突兀，但那反而凸显了她底无法被完全掩盖的清澈与挣扎。

被灭门的那一个雪夜，老仆忠藏最后的嘱托，初吉原时的恐惧与绝望，朝雾戒尺的疼痛与夜偷偷的抚，对墙外天空那一瞥的向往，那些刻苦磨练的茶、叁味线、和歌……

再睁开时，神已经变了。不再是那个惶恐不安的新造，也不再是那个认命待宰的游女。仿佛有什么更层的东西，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。

一极其细微的、几乎不敢辨认的绪，从冰冷的心底裂里小心翼翼地钻来——那是一丝……被尊重的奇异觉？虽然这尊重是以如此昂贵和古怪的方式呈现。

没有音乐。吉原的夜晚从不缺少叁味线和太鼓的喧嚣，但从隔房间隐约传来的、绵绵的靡靡之音，与此刻室的绝对寂静形成了诡异而令人心慌的对比。

起初是缓慢的，带着试探般的凝滞，仿佛在摸索着被遗忘的觉。随即，节奏逐渐加快，越来越畅，越来越激烈。她旋转，腾挪，扬袖，顿足。

良久，她听见他的声音，平静得像窗外沉沉的夜，却带着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为我一支舞吧。

震惊像冰冷的泉般浇遍全，瞬间冲散了那层麻木的绝望。舞？在初夜？在她已经好了献一切准备的时刻？他了足以让整个吉原为之侧目的额金钱，仅仅是为了看她一支舞？

她没有问为什么。在吉原，恩客的要求就是命令。尤其是刚刚一掷千金的恩客。

没有音乐，但她的舞步就是节拍，她的呼就是旋律。那素白的影在昏黄的烛光仿佛一团燃烧的、冰冷的火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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